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芒果熟了夏初的体育课上,我站在树下避暑,一抬头,哇!满树的芒果已有拳头大,压低了枝头。
青色的芒果藏在一树绿叶中,害羞地在叶中躲闪。芒果清一色的绿,大小不一,却很饱满。小个儿的像一滴青脂,未及滴下便已凝固;大个儿的则更像一个巨型的绿色腰果,诱人地在枝头摇晃。
其实,对于芒果,对于芒果树,我并不稀罕,在小区里,这样的树覆满了所有人行道。
这些芒果树都是老树了,据说小区建成时它们就在这里扎下了根,现在长得枝繁叶茂,在头顶交织成一片绿阴。但在夏天,你从树下走过却要小心了,最好带上一顶安全帽,因为天上会掉芒果。这些比巴掌还大的芒果砸到地上、车上、人的头上,会滚出一团金黄。每年这个时候,附近住的街坊便带上一家老小,拿着长棍,孙悟空钓人参果似的把芒果钩下了树。钩下的芒果,上部带着青涩,尾部却是金黄,好像在绿灯笼里点了一根蜡烛。
我再次抬头看了看学校树上的芒果,与小区里的相比,它显得十分娇小,仿佛一个婴儿,懵懂地挂在枝头;芒果树也是小小的一株,顶着一树果实,就像一个少不更事的孩童在炫耀他的宝贝。
七年级的我们也是一颗小小的芒果树吧?果实虽然渺小,却也有它的玲珑,我们便守着这一树青涩,期待它的香甜。直到有一天,芒果熟了。
芒果熟了跑步时,地上满是青色的芒果,不知道是谁,脚一踩,竟踩出一群白色的小虫子。
其实我一直认为那只是几棵普通的树,谁料,夏天一到,竟结满了大大小小的芒果。抬头望去,芒果一串一串的,依偎在一起,青青的,很是诱人。
在我眼里,芒果一向是最好吃的。老师嘱咐过,没有成熟不许摘。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丝甜味。
老家也种着几棵芒果树。每次暑假回去,爷爷就会摘下最大最甜的那几个切给我吃。爷爷手艺极好,一刀劈下去,芒果成了两半,在刷刷几下切成网格状,再一翻,一个个芒果粒就立了起来。这总是能成功地勾出我满嘴的口水。
可是这芒果到了后来就吃不到了,爷爷年纪大了,住进了养老院。那几棵芒果树奶奶也没空照料,虽然还活着,但芒果却结的越来越少。
一次去养老院看爷爷,爷爷怔怔地望着我,许是,忘了我是谁,那陌生的目光像一把利剑刺痛了我的心。可这时,却见爷爷苍老的脸上皱纹散开,露出了一个孩子般的笑容:
滢滢,家里的芒果熟了。
一瞬间,泪如雨下
好像,这些回忆也成了奢侈,因为,爷爷不在了,芒果树,也被嫌麻烦砍掉了。
抬头,看看学校那几个的芒果树,心中酸酸的。虽然没有那么盛,那么耀眼,却在模糊的印象里,与记忆深处的那棵芒果树渐渐重合。
咚又一个芒果掉了。
爷爷,芒果熟了。
芒果熟了一个下雨天,不经意间的一抬头,发现学校的芒果熟了。样子极丑,虽然长得倒挺大,但青色和黄色混杂在一起,显得有些不伦不类。
仔细看时,发现这芒果不仅长得丑,还乱长一通。那些青的芒果,长得极大,一个个挂在树梢,压弯了树枝,一伸手就可以摸到;而那些熟透了,呈黄色的,却小小一只,像个营养不良的小孩,可怜兮兮的。
然而,当我认真地去凝望这些芒果沉睡的轮廓时,思绪不禁飘远,想起了那甜入心扉的味道。
那年的我走向了人生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小升初。堆积如山的试卷和择校的焦虑使我渐渐地不爱出门,哪也不想去,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,看书,做题。
偏偏弟弟好像不了解我的烦闷,在我转着笔头思考难题时,不识相地跑了进来:
姐姐,你要吃芒果吗?芒果好好吃!
弟弟那殷切的眼神反让我变得更加烦躁不堪:
不吃,你出去自己吃吧,记得把门关上。
纵使我这样,可弟弟的满腔热情并没有被这一盆冷水扑灭,反倒更加兴奋地在我耳旁念叨,芒果是多么得甜,要是我不吃会多么后悔之类的话。突然,他停了一下:
姐姐,出去吃点芒果吧,你待在房间里好久了。
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,我只好放下笔尝尝他那神圣的芒果。
一出房门,爸妈就对我笑笑,招呼我去吃芒果。我坐到桌前,一缕阳光从窗外透进来,照得那一盘芒果黄澄澄、金灿灿的。我拿起一块放入嘴里,芒果汁在嘴中溅开,果香四溢,甜入心扉。妈妈笑眯眯地说:
甜吧,多吃点。
我点点头,也笑了笑。
想着那阵清甜,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芒果似乎没那么丑了,就算丑,那又如何,它的心很甜呐。家人给你的爱,即使再简单,简单到一个芒果,那,也是很甜的。
芒果慢慢熟了,那心也更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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